马继东：上海自贸区帮不了外资拍卖行

2013年8月，国务院正式批准设立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以下简称“上海自贸区”）。

　　这一由上海东部4个保税区构成、总面积28平方公里的区域，在性质上与国内100多家海关特殊监管区域并无差异，都实施“境内关外”的政策；区别在于，作为“克强经济学”首次落地的试点，上海自贸区有着更优惠的政策和更大的开放度，以显示中国政府启动新一轮经济改革的决心——在境外舆论看来，人民币自由兑换与放松资本管制等金融新举措释放出强烈的经济增长信号。

　　与此同时，为解决有关法律规定在试验区内的实施问题，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四次会议26日审议了《关于授权国务院在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等国务院决定的试验区内暂时停止实施有关法律规定的决定（草案）》（以下简称“草案”）。

　　《草案》的出台，引发了中国艺术品拍卖圈的巨大震动。

　　商务部部长高虎城在审议当日向全国人大常委会作草案说明时表示，将在试验区内取消部分外商投资企业设立及变更审批、允许外商投资拍卖企业从事文物拍卖业务等12项开放措施，而暂停实施的4部法律中，就包括《文物保护法》。

　　20余年来，外资拍卖企业真正进入中国的最大瓶颈正是《文物保护法》。

　　从1988年苏富比公司在北京举办“马可波罗回归”慈善拍卖会开始，到20世纪90年代国际大型拍卖行陆续在中国设立办事处及定期举办拍卖预展，再至2012年苏富比（北京）借合资企业的身份成为进入中国的第一家境外拍卖行，都绕不过《文物保护法》第五十五条第三款规定：“禁止设立中外合资、中外合作和外商独资的文物商店或者经营文物拍卖的拍卖企业。”

　　这实际上也明确划分了各自的商业竞争领域，即外资在中国境内无法涉足占艺术品交易市场份额最大的古代书画、近现代书画与古董瓷杂这三大类别，只能参与经营不到拍卖市场两成规模的当代艺术与奢侈品类别。

　　而《草案》的出现，无疑暗示了《文物保护法》这一严格限制条款在未来被取消的某种潜在可能——尽管此次国务院提交人大审议的《草案》，在上海经济“特区”内暂停有关法律规定的试行时间也只有3年——考虑到自由贸易园区这一试验形态未来在全国范围（广东、厦门、重庆等地）的进一步扩大，以及一旦实践成功对相关法律修改完善的促进，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再联系今年已获得中国内地首张外商独资拍卖牌照并落户于上海自贸区的佳士得，一时间，拍卖圈内各种争辩甚嚣尘上，针对佳士得可以拍卖文物的话题，有忧心忡忡喊“狼真的来了”，也有豪言回击“来了我们也不用怕”，还有关于国家相关部委与协会是否在人大审议期间做最后斡旋的猜测。

　　8月30日，人大的决定正式公布，授权国务院在上海自贸区对国家规定实施准入特别管理措施之外的外商投资，暂时调整外资企业法、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和中外合作经营企业法规定的有关行政审批，颇富戏剧性的是，之前列入《草案》暂停名单的《文物保护法》，在最后时刻未获通过。

　　这也意味着，即便是在自由贸易区，《文物保护法》第五十五条第三款依然有效，中国内地拍卖企业依旧“安全”。而面对以文物类别作为主流交易品种、全球规模第二大的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外资机构也只能继续其曲线开拓的征途。